人物
时段
朝代
诗文库 正文
鹧鸪天 其七 文秀 南宋 · 赵彦端
 押词韵第六部
绰约娇波二八春。
几时飘谪下红尘。
桃源寂寂啼春鸟,蓬岛沈沈锁暮云。

丹脸嫩,黛眉新。
肯将朱粉污天真。
杨妃不似才卿貌,也得君王宠爱勤。
宋故左朝请大夫直龙图阁章公墓志铭 宋 · 孙觌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八七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三三、《吴都文粹》续集卷四五
建安章氏自郇公以文学道德仕仁宗宰相,声号显融,族大以蕃,异人辈出。
事五朝,踵相蹑为将相,宠禄光大,为世闻宗,而徙平江者,尤称于天下。
大丞相申公家州南,枢密秦公家州北,两第屹然,轮奂相望,为一州之甲,吴人号南北章以别之。
秦公生七子,多知名。
公第三子讳綡,字子上,为北章氏。
通亮英敏,有大志,读书不治章句,属文辞,典丽有古风。
秦公任子次及公,公推与其弟,而束书诣太学受业。
食淡攻苦,穷日夜不息,然后挟所有从诸生校艺于有司。
元祐二年,试国子监,中第一,遂收其科。
学者尊其文,传诵以为法。
河南府洛阳县主簿
范忠宣公尹洛,一见待以国士,宾礼尉荐,僚吏莫敢望。
于是故相韩公玉汝、中书侍郎范公子功、李公邦直,皆以文行荐于朝。
就除京兆府府学教授
秦公帅泾原,奏充主管机宜文字
用举者,改宣德郎
太上皇即位,推恩迁奉议郎通判镇戎军
秦公治兵号名将,守边四年,城两州,筑九砦,生致两大酋,斥地数千里,威名隐然,戎虏出塞远遁。
将吏极一时之选,后多为显人,而幕府簿、尺籍、伍符、檄书、请奏,皆自公手出。
秦公薨,太上皇临其丧,敕中贵人录尝为机宜者姓名以进。
免丧召对,上顾而喜曰:「名臣子,是尝佐其父者。
他日谋帅,无以易卿也」。
秘书省校书郎
居亡何,以为陕府西路转运判官
会五路漕臣分总边计,而公适当秦公旧治,手疏便宜数十条,钩考财用,为出入之要,窒奸偷,罢不急,以纾县官馈挽之费,皆有法。
书上,而宰相除不附己者,召公还,言者随攻之。
出知湖州
言者不已,差主管西京崇福宫
未几,公弟綖以飞语闻,而章氏一网尽矣。
崇宁中蔡京用事久,权震中外,彗出竟天,上感悟,免就第,凡所建为天下害,趣中书亟罢之。
中书侍郎刘逵,秦公婿也,怀之未发。
他日,复用,讽御史诬奏綖盗铸为奸利,以并中逵,于是诏开封尹李孝寿即吴中置狱,连逮千馀人。
敕州县发卒护送,钲鼓之声连昼夜不绝。
捕系累月,瘐死数百人,考验无所得。
怒,逐孝寿,以尝建言御史萧服、沈畸代往,狱益急,卒不验。
又逐御史,更用孙杰,必锻鍊如章乃止。
綖坐是除籍为民,徙海上,兄弟皆坐。
非有理得罪公,又免官羁台州
岁馀,上辨其诬,罢者皆复,复公故官,通判秀州,实大观三年也。
已而又坐陕西漕事,夺三官。
公移书当路,诋曰:「党朋交誉,相谓伊、周。
蠢直不平,斥为莽、卓」。
天下闻而壮之。
四年,复召为校书郎,迁仓部员外郎,再迁起居舍人
宰相张商英蔡京绍复熙宁元丰法度,率矫诬为奸罔,非先帝本意,建请置局,号皇宋政典,择近臣范镗、刘拯纂集为书,黜其妄缪。
诏公为编修官御府出笔墨端溪砚以赐。
后尝奏事,上追怀秦公,且问秦国夫人起居状,公顿首言:「臣等幸因先臣蒙记识,不幸娄遭谗慝,以见困蹶,负先臣馀教。
幼弟演,臣母怜之,未尝一日相舍,中被诬陷,屏伏田里,母子无聊。
陛下幸哀怜孤老舐犊之爱,加惠演等,复还仕籍。
臣昧死自言,罪万死」。
上为动容,即日诏复官,而公终无一言自及。
秦国遇疾,移告驰省,而蔡京复相。
同列有徼进者,逢之怒,又中公以危语。
会遭秦国丧,丧除,吏部直注岷州长道县,而公亦病矣。
政和四年守本官致仕,逾年病间,即舍旁营一堂,号美荫,聚书万卷。
凡国子、中秘所有皆具,集《古今石刻》千卷,手编秦公遗文四十卷、奏议三十卷。
奏议者,泾原山川要害、行师制胜、营陈出入之法,公以类分卷,每一事为序文识篇首,可备乙览,而不果上。
有所感遇,则为歌诗,音节平缓,无戚嗟留落不偶之叹。
八年,落致仕,以朝散郎解州,转朝请郎朝奉大夫
宣和二年,选部使者,去为均州
三年,提举两浙常平,未至,改提点刑狱,迁朝散大夫
妖人方腊称乱,东南新蹂于兵,诏升越州为安抚,进公直龙图阁、知越州,兼管浙东安抚司公事。
公乐职嗜事,所涖有名迹。
束缚奸吏,重足而立;
爱养百姓,则唯恐伤之。
解州神霄宫成,廉访使者刘伟病其隘,有改筑之意,公曰:「吾民不可以重困」。
即择日斋戒,设坛场,召官属行事祠下,会其徒入居之。
事讫驿闻,伟意亦已。
房陵妇人越所部诉其子于均,公谢曰:「房非吾治也」。
又诉于转运使以属公。
公召诣庭下,不以属吏,镌谕开晓,母子感悔,再拜称谢而去。
秀州嘉兴富人高安与陈氏有故怨,闻方腊之乱,诬之为盗,聚群恶,操兵入其室尽殪之,以捕盗徼赏;
平江长洲县陆氏,怙富横闾里,杀人应捕,辄赇吏执平人代己。
公一阅,尽得其情状,取二人寘诸法,众欢以为神明。
越新去乱,人情危惧,日三四惊;
旁郡守将往往益兵自卫。
公至,则延问吏民,燕集宾佐如平时。
于是勇敢卒谋为变,公饬将吏指取,无一人脱者,一府大震。
左丞王安中燕山,求文武士幕下,欲请公俱,宰相以公方抚越人,不听。
五年,中贵人谭稹宣抚使,又请公于上,朝廷不能夺,除公河东河北燕山府路宣抚使司参谋官
磨勘朝请大夫,加右文殿修撰,赐三品
松亭关戍卒二千人号食粮军,四军之变,遂从奚人破景州
怒,欲尽戮其孥。
公曰:「若尔,则人不复思汉矣」。
悟而止。
时金人纳夏羌之请,割畀拓拔故地云中以北二千馀里遗之,止以朔、武归我,夏人骎骎向朔州境上。
河东,诏发兵讨之,公言:「两国通行,囊橐包藏甚深,未可轻动,第檄问金人可也」。
太上皇亲笔督战,至八九不已。
公益持不可,曰:「金人以我纳叛渝盟,藉为争端,若奉诏出师,误伤金人,边隙一开,则齮龁首用事者坟墓矣。
今困竭天下尽于燕山,讫无善后之策,况议云中乎」?
退而疏燕云决不可守之状,反复数千言,皆社稷安危之机,趣上之。
读之大惊,曰:「安得此不祥之言」?
公曰:「择祸莫若轻,盍以微罪行乎」?
极论数日,不得已,摭取一二上之。
书奏罢,公落职送吏部,更命宣抚使童贯出师,遂败绩。
师再出,而燕山七郡与朔、武皆不守如公言。
其年会恩,上书告老,复直龙图阁致仕。
七年正月乙未,以疾卒于家,享年六十有四。
公少年负所学,不繇勋阀,以文章自奋。
一出试吏部,为范忠宣所器,天子记姓名,禁中以为可备将帅继秦公后,公亦慨然自任以当世之重。
而孤立一意,众媢不容,将起辄仆,遂弃官老于家。
宣和末,天下多故,诏起公再仕,而大将争欲引公自助。
属时久安,军政大坏,而贪功生事之人方欲徒手搏数百万虎狼之众,以侥倖于一试。
公于是幡然投劾以归,卒亦无所就,命矣夫!
诸孤以其年葬公于临安县横溪塘头坞之原,公所自卜也。
曾祖频,故任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,赠司徒
祖访,故任礼宾副使,赠太尉
父楶,故任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,赠太师秦国公谥庄敏
秦国太夫人和氏。
公再娶皆王氏,文康公之曾孙。
元配河南县,今配太硕人
四子:男曰、曰,并右朝奉郎
曰莱,右迪功郎、添差监临安府浙江税。
女嫁晋陵孙觌
孙男女十七人:男曰潭,曰溍,曰澥,曰汮,曰浍,曰淖,曰汻,曰洋,曰𣴢,曰汭,曰洞,曰滂,曰濛。
潭、溍,右迪功郎
汻,右将仕郎
女适右宣义郎秀州嘉兴县陈文蔚、进士显祖,处者二人。
公性刚果,胸中无留事,与人交,明白洞达,乐为之尽。
一言之出,终身可复。
视财粪土,赴人之急,不以存亡为解。
居官矫矫然,见义勇为,不计祸福,必达其志乃已。
家无声妓之奉,未尝一日去书不读,尤尊王氏学。
著书三十卷,醇深雅奥,发明经术居多。
呜呼!
公之女择所从而归四年,而公没矣。
又七年,而公之女亦亡。
又八年,而铭公之墓。
公之事可纪者众矣,非󲦤绅士大夫所共闻者皆不论著,故所次止于如此。
铭曰:
靴靴章宗,维宋巨室。
秦公有子,千夫之特。
骥堕地走,不可系羁。
籋云追风,一抹万蹄。
视天尺五,可阶而上。
发论慨然,帝说而向。
权门众趋,操彗倚旁。
矫矫介居,君子之刚。
践艰乘危,初终若一。
偾而振,又以谗黜。
孰愠孰怼,匪神孰尸?
谓当乘除,以讫耄期。
命也不祥,盖棺永已。
名扬厉,表表愈伟。
天定胜人,德远而兴。
蔽芾如林,视此孙曾。
梅野集跋 南宋 · 徐直谅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○九
先君梅野先生工部侍郎徐公文集,凡二十五卷。
直谅误恩分垒,始充聚俸馀锓梓,敬寘郡斋,访求阙遗,尚嗣刻之。
先君未第时,为文未尝有藁。
既第,中外仅历四考,馀皆端忧幽疾之日。
戊戌立朝,直谅兄弟尚幼。
且先君单骑往,文字亦复散失,故家集视近世诸老独不为多。
今集中多甲辰乙巳在宗庙朝廷之言,然经幄词垣,初不为久,奸贼蜮射,遽死国矣。
庸斋赵先生为集序,慨之为长。
先君蚤从克斋陈先生西山先生游,孜孜焉以圣贤问学为事。
文章气节,其馀也。
直谅兄弟不肖,何足以知之,谨书识集后。
景定二年腊月二十四日,孤宣义郎权发遣兴化军兼管内劝农事、借绯、男直谅百拜敬书。
按:《梅野集》卷一二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敬斋1201年12月 南宋 · 周必大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五○、《平园续稿》卷一九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
绍兴庚午秋,予与永新周正宽平一同预贡籍,知其素慕王文正公之贤,植三槐于庭,筑堂临之。
厥后终于迪功郎、监衡岳庙,蓄德积善,敷遗嗣人。
其子尤字才卿,即堂之阴架屋十楹,广二十尺,榜曰「敬斋」,取《小雅》「必恭敬止」之义。
自为说数百言,大略谓:「人之事天地、事鬼神、事父兄罔不庄敬。
及处闲燕,或尊临卑,贵待贱,未免安肆。
尤实惧焉,愿参前以自警」。
夫惟存心如此,义方之训可知。
嘉泰辛酉,仲子圭复以妙龄举于乡,父子过予,叙宗盟,陈世契,且求一言。
予告之曰:「六经辞虽多而旨甚要,故《中庸》『礼仪三百,威仪三千』,而汉儒所记以《曲礼》为篇首,以『毋不敬』为首句,此所谓礼之本也。
本立则礼无不行。
亦犹《诗》三百,而夫子蔽以『思无邪』之一语也,尚何隐显高下之别哉」!
请归而刻之石。
县尉墓志铭 南宋 · 吴泳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二五八、《鹤林集》卷三五
曹溪郭仁甫兄弟能尊贤友善,为王恭叔、高才卿所与,余官成都,尝遣二子之酉、巽东就学。
后归自五花泉上,过溪,于仁甫乎馆。
仁甫置酒作乐张甚,谈论亹亹,外若驰使,而中实不糊涂,一乡之杰也。
退揖清甫,则慈祥逊悌,冲然若不能言。
又扣其二子进学浅深之候,之酉粹而文,巽东魁岸有英气,真称其家儿也。
后半年,余以路机再游成都清甫死焉。
后一年,余在小益制幕,震东又死焉。
后八年,余为中都官,震东之父仁甫又死焉。
自始至今,不满十年,哭其弟若兄三人,人世何如也!
仁甫讳荣之
事亲孝,居家友。
少通《春秋》,颇能为《竹林》、《清明》、《繁露》之学。
屡试不偶,抚遗经而叹曰:「釜禄本以养亲,而不得朝夕暨也。
宁输东园钱,受比部尉」?
遂载锦舆隐于九峰山下。
方春,花香鸟鸣,怡愉豫悦,日以色养为娱。
未几而亲丧,则不复事王侯矣。
墓之侧筑室,榜曰「终礼」。
其家燕处之堂,题曰「虚白」。
民病涉,则驾两桥于屋之东西以济不通;
军以乏食告,则自捐家资以纾国之难。
襦寒饭饥,槥死药疾,春赈岁贷,率有常度。
余尝病今世之士实讳贫而文诋富,抑不知富所以为善之资也。
《洪范》曰:「既富方谷」。
盖有既富之实而后可以彊于善也。
《毕命》曰:「资富能训」。
盖有资富之地而后可以迪于教也。
一乡之中而有富于一乡者,则乡党资其仁;
一国之中而有富于一国者,则国家利其义。
此岂毁檐隈巷,败衣缕褐者之所能为乎?
彼诋富者所是非往往失事理之平,余于仁甫之亡,重有叹也。
葬之明年,犹子之酉以书来谂,曰:「伯父治命,必欲之酉之子坤珍为震东后」。
又为之请铭,且谓:「二孔君皆韩吏部所志也。
子既能为父铭矣,伯也奚辞」?
乃摭其事状而为之铭,铭曰:
天仓不可以峙粮,玉井不可以给浆。
腰金佩璜,和鸾锵锵,而我居园卒荒。
然则能为善于一乡一国者,何可忘!
林教授(知宁国府1239年 南宋 · 杜范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三五一、《清献集》卷一五 创作地点:安徽省宣城市宁国市
朱文公大学章句或问》,其说极详尽明白,但熟复深味,则三句之意晓然。
今观诸兄所释,多未通透稳实,想是初看此等文字,未能浃洽故尔。
中间有邵应桂、王一鹗颇胜馀作,又有邹学宾,老而不倦,亦良可敬。
外如钟元震、何达先、郭时中、傅宏父、赵武,虽不免多疵,意亦稍近。
馀者或敷演泛滥,援据差舛,又其间有全不曾看文公之说,草草塞白者。
今漫以愚见,略批数字,更望潜心讲学,且只于文公《章句或问》中子细研究,以求通彻。
或有所疑,不妨相与质难。
此邦陈司理,其乃祖克斋先生为文公高弟,其家庭讲贯,颇有源流。
恐某郡事颇冗,无暇商榷,切幸从司理一叩之,必有切磋之益。
府教更宜以此意勉诸生,不胜至望。
天定录后序开禧二年正月 南宋 · 岳珂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三五八、《鄂国金佗稡编》卷二八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二六
《天定录》既成书,将锓而传,恻然若予感焉,复从而系之曰:「呜呼!
天下之理托于物而后传者,要其终必不可恃,虽势也,而理则存。
汤盘、卫鼎、淮碑、岐鼓,铭之所托以传也,吾意古人之所以镵著其勋明,昭宣其令德,一时视之者若可以不朽矣。
而千载之下,或仆,或缺,或湮,或没,博雅之士歆艳其馨烈,欲一挹而不可得,虽培塿剔藓,杳不得传。
而若盘、若鼎、若碑、若鼓顾乃托其所托,以自见于世。
悲夫!
物之不可恃盖如此。
且天下之坚且久者,莫若金石,曾几何时,而荡为浮埃,收为太虚,凡吾之所恃以传者,悉从而反之。
而珂乃欲以区区芜颣之文,以昭明先王遗忠于万世之下,瓿覆未可期,僭曰犹在,安知其不胥为失所恃也。
謏学陋闻,童蒙颛鲁,文字不足以传于远,姓名不足以昭于时,则藏之名山,散之通都大邑,传之其人,珂固不得与斯举也,则岂特反所恃而已哉!
呜呼!
以先王之忠之节,而圣朝推是非常之典,使得一世立言,君子纪而传之,虽千万世焉可也,而独以珂之愚不肖,惕然反顾,凛无所恃以传。
念至如此,则珂不孝之罪诚上通于天矣!
然珂犹窃有所恃者,以为先臣报国之心,昭如皦日,正理之在人心,隐然有不可泯。
珂以七十年谗诬未白之先,凡公议之所予□□□□□□论,或庶几焉。
呜呼!
此或可恃也。
方万里之广,名人钜公之众,苟能哀其心而进之,则此书亦或可传也。
是故珂之所恃者在彼,而所托者在此。
诚使人心有公议,天下有正理,则忠邪是非之辨,固已在于追褒未逮之先,而特昭明于殊恩既霈之后。
方其未辨,是理未尝不存;
及其既明,是理亦未始增益。
则是书不传可也,不作亦可也。
呜呼!
群阴煽邪,异论方兴,先王障狂澜于不可支之际,卒从以靡。
方是时也,身且不计,而况于名乎?
一时之名且不计,而况于后日之名乎?
身与名俱所不计,而况于是书之传否乎?
呜呼!
先王诚得所恃矣,珂何有焉。
若夫金石之必不可恃,而反恃其所托以存,则不可以诸孙之无闻,而遂涊然也。
方公道宏开,真儒才卿执椽笔而发幽光者,项背相望,丰碑隧道,奎壁下临。
有祖宗之故事在,珂虽无似,尚当嗣请于朝,则所以恃者其又庶几乎。
嗣岁孟陬之月癸丑,珂后序。
昭陵 宋 · 刘锜
七言绝句 押蒸韵
□□□□岁农登,边将无功吏不能。
四十二年那忍说,西风吹泪过昭陵宋陈文蔚等辑《晦庵诗说》)
又论仁说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四八六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三二
来教云:「夫其所以与天地万物一体者,以夫天地之心之所有,是乃生生之蕴,人与物所公共,所谓爱之理也」。
详此数句,似颇未安。
盖仁只是爱之理,人皆有之,然人或不公,则于其所当爱者反有所不爱;
惟公,则视天地万物皆为一体而无所不爱矣。
若爱之理,则是自然本有之理,不必为天地万物同体而后有也。
向所呈似仁说,其间不免尚有此意,方欲改之而未暇。
来教以为不如克斋之云是也,然于此却有所未察。
窃谓莫若将「公」字与「仁」字且各作一字看得分明,然后却看中间两字相近处之为亲切也。
若遽混而言之,乃是程子所以诃以公便为仁之失。
此毫釐间,正当子细也。
又看「仁」字,当并「义」、「礼」、「智」字看,然后界限分明,见得端的。
今舍彼三者而独论「仁」字,所以多说而易差也。
又谓体用一源,内外一致为仁之妙,此亦未安。
盖义之有羞恶,礼之有恭敬,智之有是非,皆内外一致,非独仁为然也。
不审高明以为如何?
徐子融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七一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五八、同治《铅山县志》卷二五
子融志趣操守非他人所及,但苦从初心不向里,故虽稠人广坐,闭眉合眼,而实有矜能异众之心。
非不读书讲义,而未尝潜心默究,剖析精微,但据一时所见粗浅意思,便立议论,说来说去,都无意味,枉费笔舌。
如向来所论鸡抱卵事,才卿便取僧言以为至当,而不究彼之所事与吾不同之实,固为疏略。
子融力攻其失,乃不于此著眼,而支离蔓衍,但言鸡不合抱卵,而不知检点其所抱之非卵。
凡皆类此,全不子细,只向外走,自己分上了无所得,故中间数为贤者言之。
所谓向外,非谓子融不能闭眉合眼也。
子融自恃有此,便谓已能向里而人不知,故心不服,而有北门之辨。
至于词气俱厉,殊骇观听。
然味其言,如所谓无鬼神、无释氏者,皆无义理。
夫「鬼神」二字著于六经,而释氏之说见行于世,学者当讲究,识其真妄。
若不识得,纵使绝口不谈,岂能使之无邪?
子融议论粗率不精,大率类此。
若是果能向里思量,分别详细,岂至此耶?
今详来书,所谓观书究义,反身顺理,攻其恶毋攻人之恶者,依旧是错认话头。
若只似日前做功夫,即所究之义、所顺之理、所攻之恶皆恐未真实也。
且讲论是非,正为自家欲明此理,不是攻人之恶。
若理会得,是于自家分上尽有得力处。
若看错了,即终日闭口,不别是非,刬地不是矣。
此盖日前穷理未精,便自主张得重;
又为不胜己者妄相尊奖,致得自处太高,将义理都低看浅看了。
今若觉悟,须且虚心退后,审细辨认,令自己胸中了然不惑,庶几有进步处耳。
陈才卿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七六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五九
正叔别后书来,复有疑问,已详报之。
托其转寄才卿,可便依此作日用功夫,不须更生疑虑,空费谈说,过却光阴也。
陈才卿1182年6月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七六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五九 创作地点:浙江省金华市
所喻诚意之说,只旧来所见为是。
昨来《章句》却是思索过当,反失本旨,今已改之矣。
正叔、子融相聚累日,多得讲论,甚恨才卿独不在此也。
诸书二兄处皆有本,归日必同观,有疑幸详谕及。
康节文字二兄亦已见之,熹亦不能尽究其说。
只《启蒙》所载为有发于《易》,他则别成一家之学。
季通近编出梗概,欲刊行,旦夕必见之。
然亦不必深究也。
陈才卿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七六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五九
前书所论方叔所说不同者,只是渠以知觉为性,此是大病。
后段所谓本然之性一而已矣者,亦只是认著此物而言耳。
本领既差,自是不能得合。
今亦不能枉费言语,但要学者见得性与知觉字义不同,则于孟子许多说性善处方无窒碍,而告子「生之谓性」所以为非者乃可见耳。
才卿所论《中庸》戒惧谨独二事甚善,但首章之说性,或通人、物,或专以人而言,此亦当随语意看,不当如此滞泥也。
盖天命之性虽人物所同禀,然圣贤之言本以修为为主,故且得言人。
而修为之功在我为切,故又有以「吾」为言者。
如言上帝降衷于民,民受天地之衷以生,不可谓物不与有。
孟子言「我善养吾浩然之气」,不可谓他人无此浩然之气也。
又谓微细之物亦皆有性,不可以仁、义、礼、智而言。
微物之性固无以见其为仁、义、礼、智,然亦何缘见得不是仁、义、礼、智?
此类亦是察之未精,当更思之。
又谓所谓率性,只就人物当体而言,却欲删去「而言之」三字,此亦误矣。
道只是性之流行分别处,非是以人率性而为此道也。
谢氏天地不恕之论,所说亦未当。
凡此之类,有本不须致疑者,但且虚心反复,当自见得,不必如此横生辩难,枉费词说也。
答徐崇父(侨)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七九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六○、《考亭渊源录》卷九
日用功夫且得如此照管,莫令间断,久之浃洽,自有见处。
亦不须别立标的,便计工程也。
敖惰之说,如所引孟子隐几而卧而以为当然,则已得之矣,何必疑其非本有耶?
不但孟子,如孔子取瑟而歌,亦是此类。
但《大学》之意,却是恐人于此一向偏却,更不照管。
今当看此重处,识取正意,受用省察,不必向闲慢处枉费思索也。
子颜时时往来,甚佳。
才卿得托门馆,甚善。
其人有立作,看得道理亦子细,尽好从容讲论也。
与教授学士契兄书绍熙五年1194年1月30日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六一七 创作地点: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
正月卅日,熹顿首再拜教授学士契兄:稍不奉问,乡往良深。
比日春和,恭惟讲画多馀,尊履万福。
熹衰晚多难,去腊忽有季妇之戚,悲不可堪。
长沙新命,力不能堪,恳免未俞,比已再上,计必得之也。
得黄婿书,闻学中规绳整治,深慰鄙怀。
若更有以开导劝勉之,使知穷理修身之学,庶不枉费钤键也。
向者经由,坐间陈才卿觌者登第而归,近方相访,云顷承语及吴察制夫妇葬事,慨然兴念,欲有以助其役,此义事也。
今欲便与区处,专人奉扣,不审盛意如何?
幸即报之也。
因其便行,草草布此。
薄冗,不暇他及。
正远,唯冀以时自爱,前需异擢。
上状不宣。
熹顿首再拜。
按:《石渠宝笈》三编养心殿藏。又见《故宫历代法书全集》一二宋册三。
克斋前记1156年 南宋 · 薛季宣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七九四、《浪语集》卷三一 创作地点:江苏省常州市
克斋之故名曰「损斋」,损斋,损私之斋也。
仲尼称「克己复礼为仁」,老氏谓「为道日损」,人虽不同,言理不异。
今夫人之生也,涵虚而无体曰命,通一而无方曰性。
命不易也,性不远也,物其故有也,道亦其故有也,耳目为闻见夺,心志为利欲移,然后私意萌,公义隐,迷惑失道,贯习为常,其故有尽亡,于是为小人伍;
往而不返,则将与飞走俱,日远于人,遂不可求诸人域。
收心正性,故圣人贵焉。
今人病之切身,孰不务亟其去?
习非害性之为人患,不切于病乎?
人知病而不知非,圣人于是乎不作。
仲尼、展蹠其元顾不同邪?
仲尼明一以贯之道,师表乎万世;
蹠也违之不悟,天下号名大愚
犹之水然,清明自其本性,埃尘浑之以浊。
本性固存,定而澄之,则为清明也,于其元奚辨?
人能去恶以复性,又何让于圣人哉!
皆知弗为者非他,私夺之也。
走生二十有三年矣,日闻道于圣人之书,然临事辄失其情,益知胜私之不可不务,是以考之大《易》,取「损卦」以名书堂曰「损斋」,以为居处,期将斋心窒欲,反本归仁,日革非心,庶乎尽于此生也,损益盛衰之始,敢即之铭之!
比并白脚之高产者差役判 南宋 · 范应铃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二○、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卷三
差役之法,先从白脚,自有专条。
蕲春守义坊缺役,自去年三月定差,至今年五月索案,犹未结绝。
据所追到通计八名,内张世昌产钱三十六贯,明现产钱二十四贯,谢通产钱一十七贯,系是白脚,合与比并差充。
其馀如张子高,如明球,如陈文蔚,如明琦,如明珍,物力虽有厚薄,歇役虽有浅深,既无倍法,岂宜追逮。
今展转供牵,淹延逾岁,讫无定说。
及送狱司责据,呈上明现情愿承认,众户各有陪贴。
外条法而用己意,狱吏之私,夫岂可从!
且三名白脚,其体一同,舍产钱三十六贯,而差及二十四贯,虽使强认,乌能绝词。
拖照案牍,初据张世昌所供,本户昔尝出产与鲍通、阿蔡,未曾过割,取到合状,乞为照行。
出业与人,所干何事,直至临役,方退产钱,自是不可凭使。
又据谢通所供,明现节次置到蔡海、郑汝贤产业,不行收入。
纵或有之,未至便在张世昌之上,且无实迹,只听虚词,尤不可信。
此项须待张世昌执役年满,明、谢比较当差,方合穷究,何至以此预为迁延。
且县有版籍,一年户口之所从考,不与照使,反滋众讼,何以籍为?
又观定役之初,乡司具帐,乃于张世昌名下朱批税色曰:十三年夏税。
即此一节,已见为欺。
知县批判,国家正法,保长不理,此小役不折大役之法也。
洞烛吏奸,夫岂无见,傥执此说,久而不移,张之入役已及满替,岂容至今尚尔终讼。
张因此得计,从而入词,又谓产钱虽有高下,役之先后,凭此定差,初不曾有山园田湖之分,此说尤为枝蔓。
使、州判状,谓张世昌所管之湖,既是己业,岂得妄称浮产,送县比并,可谓允当。
大抵一乡役次,乡司、役案,梦寐知之,不便从公与之定差,盖欲走弄以其私,追逮一人,则有一人之费。
不伐其谋,何惮不为。
今勒令当厅供合差姓名一人,乡司伍琏、役案许寿咸以张世昌为首。
既有定见,何不就本县保明,直至倅厅,方可从实,自当惩断,且以今来所供不致面谩,姑与从恕。
司成冲在狱鞫勘,既不曾究竟明现升进产业实计若干,平白勒令承认,又取得陈文蔚三人出钱陪贴文状,以此具呈,不知用何役法?
本合惩断,以合充人张世昌原不曾预禁,只据送狱三人,却不在明现之先,又非专成冲之罪。
惟典押承行,明有知县书判,唤上张世昌随司,非不分晓,本案即不曾行移,本人即不曾到官,始终计属,意不难见,罪当勘杖,夫复何说?
且免追上,听本县自作施行。
世昌勘下杖一百,押赴蕲春县日下着役,如更敢拒顽,就行申解照断。
石夫人墓铭 南宋 · 孙德之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六九六、《太白山斋遗稿》卷下
婺州推官介之,实生善士,以婚于石氏。
御史风节闻天下,台从不绝,蔚为文献名家。
有讳美瑞者,生绾,绾生嶅,克斋先生𡼖之弟也,实生质女,以配于德门
君讳秸,字某,生长与礼法俱,能尊贵其身,不使一日怠于学也;
奉持其心,不使一事失其度也。
尝忆南渡后大科亡闻,家声弗绍,且庶士将不得祭于庙。
刻厉名扬,期自表见,其志弗酬。
及退而博延师友,训迪子弟,讲贯敷绎,自乐也。
晚更慕空寂,凌晨辄诵《法华经》,积至五十遍不倦。
嘉定乙卯八月十八日,盥栉易衣,悠然而逝,年五十有一。
其先自天台徙剡,葬桃源乡海洋原。
夫人世居新昌,年二十四而行,敬事尊长,顺承妯娌,苦节春秋,视涤濯,羞簠簋,克尽妇道。
嫠居早,幼稚呱呱。
夫人守良人之志,撙节调度,而生理不乏,辟馆宾师,而诸子有成。
婚嫁既毕,诸孙竞爽,晚年殊慰意焉。
子出继者陛朝,将以郊禋推恩本年,掉头不许曰:「吾已寿矣,何用恩焉」?
年八十有六,以某年月日卒。
男五人,某、某、某。
女三人,某、某、某其婿也。
明年五月某日,奉葬祔于府君之兆。
元凤,某之子也,以妇翁之意谒铭。
某居迩越,习知家事,用不敢辞。
穆叔言世禄不朽,而后世犹有以门阀相偶如崔、卢者,盖专以世论,而尚□之意蔑矣,独不惧穆叔之笑乎?
今视钱、石二姓之合匹,柳子称其伯祖以宗胄硕大而济其德厚,夫人以族属清显而脩其礼范也,所以请士者荣之者也。
铭曰:
源之乡,福溪之沚。
同穴而藏兮承灵祉,公侯之子孙兮复其始。
克斋陈先生四首 其二 南宋 · 徐元杰
五言律诗 押鱼韵
亲养九旬馀,先生寿亦如。
学充淇澳美,训释济南
诸老经筵送,俞音宠渥疏。
惜非程子聘,中沮亦时欤。
送欧阳奇父序 南宋 · 徐元杰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五四、《梅野集》卷一○
天下无真学者久矣。
所谓真学者,务内而不务外,尽己而不求人知;
己有所成,则推以淑其家之子弟,蚤夜相与,孜孜汲汲,读圣贤之书。
非徒曰博记诵、谋利禄而已,吾之一身与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。
知其身之大,必知自饬其身,自立于天地,自别于万物。
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,发而皆中节谓之和。
夫苟皆中节也,发犹未发,非先非后,天地以位,万物以育,悉吾身内事也。
夫苟不皆中节,血气之私,剥蚀义理之正,逐逐焉无异于物,乌足以知天地之大哉!
故真学者必真见其所谓大。
身者,父母之遗体;
父母,身之天地也;
兄弟诸子,身之同体也。
微尺寸之肤不爱,则微尺寸之肤不保也。
世道既降,士不知自爱身,视身之同体恝然焉。
手足痿痹谓之不仁,群居于家,饱食终日,不知义方之教。
仁者动心于此矣。
余友欧阳奇父,少蒙义方,自异流俗。
感怀父兄爱教之素,知自爱于己,不局于一己之私,而惓惓于同气琢磨之事。
谓义方相习,作古为难,父兄不以利遗我而遗我以义者,正望我广其义于后也。
与其利而富,孰若义而贫?
世方竞利,吾则相勉以义;
世方欲富,吾则自甘于贫。
文绣膏粱,有时消尽,礼乐诗书之泽,传之不衰,所以融一家之和气,陶一门之太平,盖不容以目前论也。
余相与讲于此非一日矣,子以混试东归,访余于册府之间,语及学校,慨然欲以自修者为教宗族之务,其用心仁矣。
然或者犹病世俗訾之也。
嗟夫!
世有真学者,则将嘉慕弗暇,况敢訾之乎?
盖士尚志尔,卓然不与世俗同流,一乡非之而不顾,此其见必有出于一乡者矣;
举世非之而不顾,此其见必有出于一世者矣。
天地之理,生生而无穷;
学者之学,进进而不已。
譬之种焉,耕播耘耔,必有歛也;
譬之炊焉,淘淅蒸餴,必有熟也。
余昔师克斋陈先生曰:「士用力于学,低头读书,不必问外,未有三十年而不大显者」。
余记此语,因验之克斋之学,果见其身受简求之诏,禄亦及之而弗屑就,子孙科第相踵,晚燕迎养之荣,当代钜卿争师致之未艾也。
吁!
克斋不必问外之训,至是验矣。
然所谓大显云者,犹吾夫子「学也禄在其中」之意,非必数数然责报于天也。
余故并及之,书以为奇父告,坚子之志行,于子之事父兄信之矣。